尹敏在朋友圈裏看到了青年陶藝家夫婦的婚紗照, 得知出自何耀之手後, 也找上了他。

除了尹敏, 還有兩對同樣受到吸引的新人。

整個四月，何耀都很忙碌。

拍婚紗照並不容易，其中涉及許多環節, 統籌策劃, 化妝與搭配，以及拍攝和後期處理, 缺一不可。

化妝師可以在網上約, 其他的事都需要何耀獨立完成, 工程量非常大, 不可謂不累。有時白天上完課或者拍完照片回來，還要坐在桌前查資料, 手繪創意, 修圖調色，常常睡得比明月還晚。

明月雖心疼他，心裏面倒也覺得這是正常現象。

不管從事任何行業，想要在專業領域做出一番成績，天分固然重要, 但僅憑天分不夠, 也得自己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。

她見到過何耀拿起相機後的專註與固執, 為了一張完美的照片，他從來不怕吃苦，因此她並不擔心他扛不下來。

不過令明月感到意外的是, 何耀一貫不愛人際交往，沒想到對自己的模特還挺健談友善。

聽尹敏說，他會笑著跟她和霍峰交談玩笑，也會讚美他們的優點。這可以讓兩人放松下來，讓他的鏡頭捕捉到他們自然流露出的真情。

尹敏提起這事時很興奮：“你知道嗎？我對你家小朋友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是一個高冷的酷boy，沒想到他工作的時候就跟變了個人一樣。他，居然誇我眼睛漂亮！”

明月點破：“你想表達的重點應該是他誇你眼睛漂亮吧？這話我也說過，沒見你有這麽高興呀。”

尹敏笑：“被同性誇和被異性誇能一樣嗎？而且這個異性還特別帥。”

明月：“……”

“不過聽到男朋友誇別的女人，你不會覺得不舒服嗎？”

“他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，我覺得這樣的他很有魅力。”

“明老師，你這思想境界有點高哦。”

“那是當然了。”

這天晚上突然刮風下雨，陣仗頗大，小區的榕樹被摧殘，折了一地樹枝。

何耀接下一個“致敬奧黛麗·赫本”的客照，租了攝影棚拍攝。

明月見雨勢湍急，擔心他打不到車，於是去接他。

她到的時候，他剛好收工。

回家路上，雨越下越大，猛烈地敲在玻璃上，雨刷來來回回不停地掃動。

明月再次提議：“這車給你開吧，我可以坐地鐵上下班。”

何耀再次拒絕：“不用，高峰期坐地鐵擠死人了，我打車也挺方便，偶爾你還負責接送，我很享受這份待遇。”

明月失笑，不勉強：“幹脆你買輛車吧。”

提起這事，何耀高興道：“我媽說二十歲生日送我一輛。”

明月算了下日子，他生日那天剛好是周六。

她問他：“生日派對在家裏辦嗎？還是去租一個轟趴館？”

何耀想也不想：“轟趴館吧，別在家裏折騰了，收拾起來也麻煩。”

明月點了下頭：“行。”

他忽然轉頭：“其實我就想和你一起過。”

明月問：“我倆天天在一起，還不夠嗎？”

“不夠，從上個月開始我倆就沒多餘時間約會了。”他嘆口氣，故作老成，“成年人的世界事情真多。”

“不想長大？”

“那倒不是，不長大就不能和你談戀愛了。”

明月笑容甜蜜。

居住的老式小區沒有地下車庫，車子停進露天車位後，兩人頂著風雨往樓裏走。

今夜的風雨格外大，風怒吼著，雨似瓢潑，兩人個子太高，傘根本遮不住，短短幾十米路程，竟一身濕透。

四月倒春寒，一遇風雨天氣，氣溫猛降，仿佛過冬天。

回到家，何耀將傘撐在陽臺外。

明月拿上睡裙到衛生間沖熱水澡，她進去的時候對他說：“我動作很快，你忍耐一會兒。”

她剛褪下外面的衣褲，他就擰開門進來了。

明月下意識抱胸。

“太冷了，忍耐不了，一起洗吧。”

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，開始脫衣服。

兩人在一起三個月餘，突破了負距離的身體接觸，發展尤其迅速。

雖然在他面前已經沒有隱私可言，但是洗鴛鴦浴這種事情，明月還是覺得太羞恥了。

她一張臉紅得滴血，扯了浴巾裹上：“衛生間太小了，兩個人太擠，你先洗吧，我等你洗完了再洗。”

何耀伸出手拉住她。

他說他冷，手心卻燙得很。再一看他的眼睛，什麽意圖一清二楚。

明月不可置信的盯著他。

何耀貼了過來，讓她感受他的變化。

“你那個結束了吧。”

“這裏不行。”

“我想在這裏。”

“你想得美……唔……”

她軟化在他的細密的親吻中。

兩人肌膚相貼，何耀感受到明月因寒冷而泛起的雞皮疙瘩，於是打開熱水，窗戶外的熱水器立刻嗡嗡嗡運作起來。

他吻得越來越深入，她呼吸急促起來。

這是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，她感覺比第一次做還緊張。

這一個熱水澡洗了很長時間，實在費體力得很。最後還是何耀把她抱回臥室，當作易碎的珍寶一般，動作輕柔地放在床上。

衛生間裏熱霧氤氳，還有激情的某項運動，將她的肌膚染成了嬌艷的粉色，在深色被罩的映襯下，愈發誘人。

何耀又開始蠢蠢欲動，明月拍了拍他不規矩的手：“我累了，明天還要上班呢。”

他講葷話：“你不用出力，享受就行。”

明月：“……”

他禁-欲-了一段時間，此刻被勾起興致，一次性-要了個夠。

雨一直未停，只是漸漸轉小。到了半夜，又大起來，風也刮得更猛。

忽然外面一聲巨響，明月被吵醒，心臟漏了一拍。

何耀也醒了，他坐起來：“我去看一下。”

他摸到電燈開關，按亮了燈。

被罩掀開一個角，他趿著拖鞋到窗戶邊。

明月見他打開窗戶，探出身仰頭看上面，又撐在窗沿上俯瞰樓底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何耀說：“雨蓬被吹下去了。”

明月驚得“啊”了聲。

她要下床來看情況，何耀阻止：“沒砸到什麽，明天給房東打個電話吧。”

明月放下心來，重新躺下去。

晾在外面的幾件衣服被打濕了，何耀收了進來，順手關上窗戶。

他拿著衣服丟進洗衣機了，很快回到床上，關了燈，摟她入懷。

明月閉上眼睛，嘴角上揚。

家裏有個男人，真的很好啊。

第二日依然是雨天，上班的路上，明月打電話告訴房東雨蓬掉落的事。

兩天後，房東請了工人來重裝雨蓬。

日子過得很快，轉眼就到了何耀生日的那一周。

星期四晚上，臨睡前何耀告訴明月：“明天我媽和我爸來燕城，晚上和他們一起吃飯。”

明月的困意頓時煙消雲散：“他們提前過來給你慶祝生日？”

何耀“嗯”了聲：“我媽說後天我和朋友一起過，他們就不湊熱鬧了。”

明月楞了一秒，說：“你別睡了。”

何耀不明所以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起來收拾一下，把你的東西全都放回你臥室。”

兩人睡在一起後，何耀圖方便，他的應季衣物和香水、手表、皮帶、護膚品都放到了明月臥室。

“還有掛在你臥室窗外的我的衣服，收過來一下。”

何耀不動。

明月輕輕推了他一下：“快去。”

他抱著她耍賴：“明天再弄吧。”

“不行，就現在。”她明天要上班，不親眼看著何耀把他的東西歸位，她放不下心。

何耀說：“他們不一定來家裏參觀。”

明月很肯定：“他們一定會來的。”

都來了燕城，不可能不看看兒子生活的地方。

“你就這麽害怕？”

“你說呢？”

“大不了就是被發現唄，正好省了跟他們坦白。”

“你那輛車可能不想要了。”

“不要就不要，我掙了錢自己買。”

“需要我誇你有骨氣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趕緊起來收拾，現在還不是讓他們知道的時候。”

“那什麽時候可以讓他們知道？”

她哪兒想過具體什麽時候？隨口敷衍：“等你賺到一輛車的錢再說吧。”

“自行車嗎？我買得起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哪個價位的車？”

“你想買哪個價位的車？”

“那我幹脆去買彩-票碰碰運氣吧，看能不能發一筆橫財。”

“……”

貧了幾句，何耀老老實實起床，將自己的物品一一放回隔壁臥室。

明月也起床，衛生間、玄關、客廳、陽臺都整理一番，將兩人的物品分開擺放，保證他們來了看不出異樣。

最後，她把枕頭塞進何耀懷中，把人攔在臥室門前：“這幾天咱們分開睡吧。”

何耀：“他們還沒來呢。”

明月一臉“沒得商量”的表情。

他打苦情牌：“不抱著你我睡不著覺。”

她依舊不為所動。

何耀眼睜睜看著門關上，垂頭喪氣。

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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